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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岳眉头一皱，循着味道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看门老头扶着门框，一步三晃地走了出来，他老脸通红，油光锃亮的破袄子前襟湿了一大片，沾满了黄褐色的粘稠汤汁。

    他一手抱着酒葫芦，另一只油腻腻的手正用力地拍着胸口。

    “呕…咳咳咳…呸！呸呸呸！百…百珍烩？我呸！哪个天杀的…呕…往里面加了臭屁草…还有…还有耗子屎？咳咳…呕…”

    老头骂骂咧咧，显然是被那半盅精心炮制的“生化武器”结结实实坑了一把。

    林岳赶紧缩回废料堆后面，心里暗爽：活该，让你抢我的星辰砂！那盅“百珍烩”可是融合了柳依依的心意、耗子的馈赠以及周小树的气息，集天地之“精华”，没把你老小子当场送走算你命大！

    老头喘着粗气，扶着墙根坐下，背对着林岳的方向，对着夕阳余晖发呆。

    那背影，少了几分惫懒油滑，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苍凉。

    林岳刚想悄悄溜走，老头那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，却幽幽地飘了过来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说给他听。

    “万妖古战场…妖族埋骨地…嘿嘿…血糊糊的破石碑…那鬼地方…白骨堆得比山高…阴风吹得人骨头缝都冷…进去的人…十个能出来一个就不错了…”

    林岳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
    老头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，眼神空洞，继续说道：“妖气冲天…煞气蚀骨…低阶修士进去…就是给那些残留的妖魂煞灵送菜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…骨头渣子都剩不下…”

    “当年跟着进去捡破烂的兄弟，二十七个…就…就老子一个…拖着半条命爬出来…其他人…全他妈…留在里面了…”

    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瘸腿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林岳听得后背发凉，二十七个只活了一个？这死亡率！

    比楚红绫的鞭子还恐怖！那地方…根本就是个绞肉机！

    “小子…”

    老头突然转过头，那眼神不再戏谑，不再油滑，而是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冰冷警告。

    “别打那鬼地方的主意，就你这点微末道行…进去就是找死！那破盘子…再邪门…也护不住你！”

    说完，老头不再看他，抱着酒葫芦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拖着那条瘸腿，一深一浅地走向他那张破竹椅。

    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，充满了迟暮的悲凉。

    林岳僵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老头那充满死亡气息的描述和最后那冰冷的一瞥，瞬间吹灭了他心中刚刚因为铜盘而燃起的那点对万妖古战场的向往。

    识海中，血红的沙漏滴答声仿佛放大了无数倍，敲击着他的神经。

    -7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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