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-《海国英雄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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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菜都是家常菜式,可是和仴人那清汤寡水不同,这是正宗徽州菜。重汤重油不说,难得的是在这仴国偏僻海域,哪里搞来的黟歙山里的山鸡、山笋,绩溪的鳝鱼、石蛙,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地皮菜,也是黄山所有,仴地所无。

    见崇文面露惊异之色,叶宗满笑道:“置下这几个菜,在仴地也并非易事。只是五岛水土与徽州颇为相似,五峰公费尽心力从家乡找来菜种、鱼鳖飞禽种,放养在这福江山中。大部绝死,10几年下来,种群繁衍的也只有这几类,非贵客登门无此口福啊。”

    崇文暗叫惭愧,这桌酒席怕是千金不为贵。当年在皇宫大内,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,但是如此艰难的一桌家常酒席也是绝无仅有。

    崇文随口夸赞几句,宾主开始随意的聊起来,说些大康和仴地的民情民风,海上的奇闻异事,倒也十分相得。叶宗满殷勤的给崇文布菜劝酒,崇文吃的十分爽利,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,海上的腌肉炒米,仴人的鱼生腌菜实在是吃够了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吴直忽然放下杯箸,淡淡的问道:“听口音,大出海是南京人氏,又带些淮右口音,想来祖上与皇家有些渊源吧。”

    因为孙氏崛起淮右,其部下也多是淮右英雄,所以皇宫大内和功臣世家并不是纯正南京口音,略带一些淮音。吴直老于世故,听到崇文的口音自然想的就多些,崇文随口应道:“不错,在下祖上正是淮右人氏。”

    吴直点点头,又问道:“如果我所料不错,大出海的坐舰是是大康水师战船。莫非。。。大出海出身大康水师?”

    崇文心里咯噔一下,他终于明白了吴直有些冷淡的原因。自己操着大康勋臣世家的口音,驾着大康水师的制式战船,突然出现在大康叛逆面前,又不露姓氏籍贯,实在可疑。焉知不是替朝廷办事,有意接近吴直,意欲不利于他。

    忽然,崇文觉得头晕目眩,手足酸麻,几杯黄酒如何就是这等模样。他心中暗叫不好,手按住刀柄,却怎么也拔不出来。下首一桌忽然一声虎啸,来财牛一把掀翻了桌子,桦山义政等已经软倒,来财牛二目圆睁,直直的立在当地。

    堂下冲进几个壮汉,叶宗满站起身喝道:“不要动兵刃,不可伤人。”几个壮汉合身扑上,来财牛手足无力,挣扎不脱,终于被几人合力扳倒,如同一座山坍塌在地。

    崇文再也睁不开眼睛,缓缓软倒在地。

    冬日的暖阳照在桃木卧榻上,透过七丝横罗的帷帐,可以看到青铜炭炉烧着发红的木炭,没有一丝烟气。几案上一只青铜熏炉,一股浓香蛇形而出,渐渐弥漫在整个卧室中,让人连精神都充满了舒适感。

    崇文知道,这是乳、头香,十分名贵,一粒就价值百金。此香来自波斯香木上的油脂,见火即燃,一粒就香飘满室,经久不散。崇文却怎么也愉悦不起来,入娘的,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可是一而再的被人暗算,让他内心充满了灰暗的挫败感。

    掀开熏过香的锦被坐起,身上只有一件白色中单,没有绳索捆缚,没有镣铐禁锢,也没有疼痛感。只是胸中还有一股烦恶,口中有股怪味,赤足下到地板上走了几步,倒是再无别的异常。

    这是个套间,内卧之外还有个小卧,听到他起来了,门帘一挑,进来一个金发胡女。金色的云鬟雾鬓下,是深陷的眼窝,碧绿的双眸,雪白的皮肤,尖巧的鼻梁。却一身襦裙比甲,大康装束,走动起来环佩叮当,香风四起。

    这怎么也不大像拘禁的囚室,倒像是藏娇的金屋。

    那胡女用略带生硬的华语说道:“大人你醒了,我来伺候大人梳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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