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个云儿是自打记事就已经在锦香院的,所有的认知都是声色场所的那一套,这从她酒令唱曲的内容里就能反映出来。从乐喜两阙便能看出,她的骨子里应该是普普通通的艺术女青年,尤其喜好音乐,她对成天学习吹拉弹唱并不讨厌,也渴望能有真心爱慕她的男人伴在身边。至于愁和悲,害怕鸨母的打骂,担心自己的未来,这就是所有青楼女子集体向的担忧了。 当然,云儿作为锦香院的头牌,还是很尽心尽职的,无论是行令还是唱曲儿都不忘媚嗓娇娇、柔音嗲嗲的那一套,坚决将勾勾缠缠男人魂儿的那一套进行到底。只可惜这一回她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,作为戏子的蒋玉菡算是她半个同行,对她的这一套不感冒,更不用说他明显对贾宝玉更感兴趣,而贾宝玉则因为那么久了还是憋不出个好开头,感觉挺懊恼的,越懊恼就越是脑筋打结;花钱请了她来的金主冯紫英此时的满腹好奇心都给了闻名已久、却从来没放在心上的贾环,觉得这位庶子与传闻中的差距甚大,至于贾环么,他正因为试图找云儿提前教导人事不自在,根本没好意思多看她;至于原剧情中最捧这位云儿姑娘的薛大傻,这会儿一半想的是罗炜之前跟他提的事情,对于这边的吃喝玩乐也只能留下一半的心,既想高乐又担着一份忧心,整个人都快分裂了,哪里再分出心思撩拨美人来。 云儿行令完毕,场面不温不火的,弄得她挺憋气的,又不敢冲金主们甩脸色,不由得将目标转到了同桌身份最低的蒋玉菡身上,口气却还是温温柔柔的:“看来我们的发令官玉公子的佳句还在酝酿中,不如就由琪官继续抛砖引玉吧!” 冯紫英看了一眼纠结中的贾宝玉,于是冲着蒋玉菡举杯一敬:“这样也好,且让我们先听听你的大作。” 如果说云儿是小姐中的第一梯队,那么蒋玉菡便是戏子当中的扛把子,同属于下九流的行当,这俩本质上唱戏的似乎看起来更好些,却也绝对没好得太多,毕竟戏班子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。不过蒋玉菡虽身处下·流,心却是挺高的,有那么点晴雯的意思,且因为他是个男的,自主权也会更高一些。 蒋玉菡吟道:“女儿乐,夫唱妇随真和合;女儿喜,灯花并头结双蕊;女儿愁,无钱去打桂花油;女儿悲,丈夫一去不回归。” “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,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。度青春,年正小;配鸾凤,真也着。呀!看天河正高,听谯楼鼓敲,剔银灯同入鸳帏悄。” 众所周知,红楼接近尾声的时候,树倒猢狲散,贾宝玉的大丫鬟及房里人袭人是嫁给了蒋玉菡的,那么无论是酒令还是曲儿自然都与她有关。从最先的乐和喜就能看出,同处欢乐场,他的想往就比云儿高了一筹,这大约是因为他日常接触的人更高一个层次有关,见惯了繁华与虚热闹,他希望能有一心人夫唱妇随、和和美美的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。但从愁和悲能够看出,他与袭人的婚姻生活也没能平顺到老,日子败落,丈夫不明原因的一去不归,莫名让人联想起作为引子的甄士隐一家子。甄士隐是跟着一僧一道“当神仙”去了,那么蒋玉菡又是随了谁离开的呢? 唱完这一段,蒋玉菡也不知怎的百感交集,沉吟半晌才酒底收令,一字一顿道:“花气袭人知昼暖。” 薛大傻子哪怕再魂游天外,但某些敏感的名字还是一抓一个把稳的,于是他直接蹦了起来,大声嚷嚷道:“该死该死,你这回可当真该罚,该狠狠的罚了!咱们这里不好提的宝贝,怎么愣是让你给道了出来呢?” 蒋玉菡愣了:“我哪有说什么宝贝了?” 袭人这会儿可已经是贾宝玉的房里人了,自然和其他丫鬟是不同的,要是被薛大傻在外男面前一下子道破名讳是很失礼的行为。于是贾环赶紧帮忙拦了:“薛家哥哥,你可别转移话题,是不是该到你行令了?!” 薛大傻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:“可是那酒底……” 贾环直接踩了他一脚:“酒底没想好就先行把令行了,把曲儿唱了,耍赖可是要翻着倍的挨罚的。” 这一脚果断把他的缺心眼给踩了回来,大傻子终于消停的憋着劲想词儿去了,可这边还有其他的知情人呢,云儿一捂嘴笑出了声:“琪官的酒底确实是犯了宝贝了,咱们玉公子身边就有个千伶百俐的贴心人儿,名字就叫袭人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