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是谁之过与-《画得蛾眉胜旧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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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时他同我说,叫我好好回家等着他,等他回京禀明父母,便会派人来下聘,风风光光的迎娶我过门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巢融,低垂着头,缓缓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“我听他的话,我等了。师……”

    她原想同过去一样,随赵遣唤巢融一句‘师父’,但话未出口,却及时止住了。

    已经不合适了,她想。

    这时,巢融道:“老夫知道你等了,老夫还曾以为我那徒儿失踪之后,你这丫头当真如沈氏对外声称一般,投缳殉情了,为此,老夫还曾为你流过两行泪!”他越说越气,“可到现在我才知道,我那徒儿与我皆是傻子!竟会相信你这三心二意的小丫头!”

    沈庭如摇着头,眼泪越流越凶,嘴里一遍遍重复着:不是的。

    自己不是三心二意,不是见异思迁,自己只是……没有办法了。

    巢融将责难吐出来,心里松快了些,冷笑道:“不是?呵,那你倒说说究竟是什么!”

    是什么?事实就是,当年灵丘侯与相氏争妻的事一传出来,朝野震动。数翻风波之后,二公子相良的长兄、才袭了积阳郡公爵三年的相韬征战回京,主动上书天子,为弟弟退了沈氏这门亲,甘心成人之美。

    沈庭如在南境闻讯,尚未高兴几天,转眼就又传出来,灵丘侯带着府上歌姬留书私奔的事儿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沈氏成了笑柄,她更成了父亲口中有辱门庭的不孝之女。

    母亲为此,一口气上不来,犯了心症,就此殒命。

    “他当年一去不复返,我腹中还怀着孩子,我又能如何?”她也是委屈的,这些年,这些话,她无人能说,可说出来,心里却也一点都不舒坦。

    巢融问:“你也信了外头的传言,觉得我徒儿真是那样的秉性,带着人私奔了?”

    沈庭如张了张嘴,半晌没说话。

    她原本也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母亲死后,父亲甚至不给她守孝的机会,将她发落到了城外的庄子上,想着等孩子生下来,再当没有这回事,随便找个门第低些的嫁了。可她不死心,偷偷从庄子上跑了出去,带着身子,就这么一路朝着北边,一往无前地去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……我是想去寻他的,我想亲口问问他,究竟是怎么回事。别人说的话我都不信,我只要听他一句……我想让他告诉我,明明一切都好好的,上一封信,他还在对我说好事多磨,怎的忽然他就不要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想告诉他,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,就算,就算他不要我……这个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,这些话,她再也没有机会亲口问他了。

    走出袭常城时,她踌躇满志,心里同时揣着惶恐与希望。

    可当她历经苦难走到含丹城,却险些命丧匪盗之手时,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,也灭了。

    那时千钧一发,是相韬的家臣、她如今名义上的兄长桓不世在回京路上刚好撞见,出面搭救了她。

    那时已是武耀十一年初,距离相氏赴南境求亲,已过了十个月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相良,在解除婚约后不久便过世了,外头都说……都说他是受了羞辱,才怒火攻心,一病不起。”她脸上现出愧意,艰难道:“那时候,桓大哥将我带到郡公面前,我以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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